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母亲节那天,全家逼着乌鸦嘴的我说完祝福后,妈妈车祸身亡。爸爸说我是灾星,把我卖给人贩子。人贩子嫌晦气,活活打死了爸爸。哥哥们恨我害死爸妈,下药毒哑我。隔天,我听到他们的对话。“大哥,爸妈是因菲菲而死,咱们这么对殃殃不公平。”“我们林家收养叶殃十几年,就当她还养育之恩了。”大哥气定神闲的喝茶。二哥也跟着附和:“如今她替菲菲挡了998次灾,就差最后一次了,老三你可别坏事!”原来,叶菲才是乌鸦嘴,他们收养我是为了替她挡灾。第999次挡灾,我死在雪天里。哥哥们却一个比一个疯得厉害。......1卧室里的谈论声还在继续。“菲菲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出口成灾,村民们怀疑她是乌鸦嘴,好在那次发洪水前,你让叶殃去通知村民,他们才相信叶殃才是真正的乌鸦嘴。”二哥笑道。三哥愣住。他让我去通知村民,原想洗清我乌鸦嘴的嫌疑,没想到却弄巧成拙。我握住门把手,死死咬唇,颤抖地发出难听的呜咽声。差点忘了,我是个哑巴,连哭出声的权利都没有。他们为了保护叶菲,把我伪造成乌鸦嘴的假象。小到村里死了一只鸡鸭,大到爸妈的死。就连为我取的名字,都别有用意。叶殃。灾祸、灾殃。离开前我撞到了门。“叶殃!”大哥最先出来。“你……有没有听到什么?”二哥盯着我的脸。我努力把眼泪倒回去,装作迷惘的样子打手语。【我是来喊你们吃饭的。】“眼睛怎么这么红?”三哥抚摸我的脑袋。我忙解释。二哥翻译着我的话。“她说刚才炒菜不小心熏到了眼睛。”转身时,隐忍的泪水吧嗒掉落,落在手中的病历单上。医生说我胃癌晚期,但我并不意外。村里每次出现灾祸,村民们都要给我举办一次惩罚仪式来消灾。次数过多,我的身体早就垮了。我想告诉哥哥们我的病情,奢望他们能在最后的时光多爱爱我。只要把叶菲那点零头爱意分给我就好。不承想却听到令人心碎的真相。饭桌上,哥哥们同时给我加菜。这是从小到大,独属于我的偏爱。哪怕体重超标长到120斤,我也会把碗里的菜吃干净。叶菲又露出古怪的笑。我终于看懂。只有健康的体魄才能替她挡灾。看着碗里装满的菜肴,胃里一阵恶心。我对着垃圾桶吐了出来。“姐姐,你这是打算‘减肥’吗?”大哥啪的拍下筷子:“叶殃,上大学翅膀就硬了是吧?”二哥又往我碗里夹菜。碗里的荤菜堆成小山,胃里再次翻涌。大哥抢走垃圾桶,眼神如冰。“不准吐!”他朝三哥使眼色。三哥夹着一块腊肉到我唇边。“殃殃,乖,不要在意别人的目光,身体最重要。”以往我不肯吃,都是三哥哄我。我麻木地张口,心阵阵刺痛。还没咀嚼就作了呕,吐的地上都是血。意识昏迷前,我听到了哥哥们焦急的声音。这是他们第一次同时担心我,却是在害怕我身体出问题无法替叶菲挡灾。醒来时在医院,哥哥们眼神怪异。大哥拿着病历单甩到我的脸上:“谁教你装病的!”“你是不是……知道了什么?”二哥打量我。三哥握住我的手,想听我解释。心里堵得慌,还有丝丝恐惧在蔓延。我不敢和他们对视,捶打着胸口装犯病。“去找医生!她不能有事!”大哥冲二哥和三哥吼道。2这时叶菲带着医生走了进来。医生检查完毕,面色漠然:“她身体各项指标都正常。”“那她吐血是怎么回事?”三哥眼中闪过担忧。医生和叶菲对视一眼。叶菲才拿出一个剩半包的血袋:“三哥,你说的是这个吗?”三哥推开我,面露失望:“你真的在装病?”【三哥,我没有!】一时忘了他和大哥看不懂我的手语,也忘了用手机打字。急得去拽二哥袖子。【二哥,我真的生病了,没有几天好活了,你能不能求下大哥,让我完成一周后的毕业典礼再给妹妹挡灾。】二哥脸色白了白。毕业典礼对我来说很重要,我已经顾不得其他了。“老二,她在说什么?”大哥看我很激动,问道。三哥也面露疑惑。好半天,二哥才吞吞吐吐说:“她说……她说让我替她隐瞒装病的事。”心里泛起冷意。【二哥,你在撒谎!】大哥看向我,声音冷冽。“喜欢装病是吧?那毕业典礼你也别去了,让菲菲替你代领毕业证书。”打字的手僵住。上月大哥把叶菲安排进厂当经理,员工们都在背后拿学历说事。大哥让她替我参加毕业典礼,分明有意帮她篡改我的学历。叶菲笑着凑到我面前,抢走我的手机。“姐姐,你就放心养病吧,我替你好好完成毕业典礼的。”从小,为了得到家人那微薄的爱意,我对叶菲一忍再忍。这张毕业证书是我唯一逃离叶家的希望,而大哥还要抢走给叶菲。气火攻心下,又差点把喉里那口血吐出来。叶菲眉眼闪过怨毒。她抓住我的手,后退一步跌倒在地。“啊!好痛!姐姐,你为什么要推我?”她的小腿划出血丝。大哥气得抬手扇了我一巴掌:“她是你妹妹,你把学历借给她用下就这么难吗?”所有人都愣住。大哥做事向来稳妥。就算不喜欢我,也没有对我动过手。脸上火辣辣的疼,我不甘地打出一行字。【你知道我为了考上大学,付出了多少努力吗?】我无法开口,在学习上遇到疑难杂题,也没办法求助他人。为了吃透一道题,多少次通宵达旦,哥哥们都看在眼里。“够了!”大哥眼中的愧疚一闪而逝,很快又转移话题:“我最讨厌别人欺骗我,你装病就算了,还敢伤害菲菲!”他讨厌谎言,却和二哥、三哥联手把我伪造成乌鸦嘴,让我替叶菲承受本应该属于她的灾祸。也是,他们从一开始就在对我欺骗,早就忘了什么是真、什么是假。出院那天,村支书带来聘礼替他的傻儿子求娶叶菲。大哥去市里谈生意。叶菲似早有预料,提前一周和闺蜜去旅游了。家里只剩二哥和三哥。“给我滚出去!”二哥挥着棍子把人赶出门。村支书搬出了爸妈欠下的人情债。那时工厂刚起步,有一批进口材料需要村支书盖章确认,这事没法拿到台面上说。爸妈答应村支书,就当欠人情,日后偿还。“老三,你有听大哥说过这事吗?”二哥棍子停在半空。三哥想了会才点头。他们同意后,村支书才肯离去。但我没想到三哥会让我替嫁。“殃殃,你也是叶家人,现在叶家有难,你不会见死不救的对吧?”【你要真把我当成叶家人看待,就不会让我嫁给这样的人!】村里无人不知,村支书那傻儿子,性情残暴不说,那方面还需求旺盛。前后娶过两个媳妇,还没来得及怀孕就被折腾死在床上。“殃殃,当年要不是爸妈好心收养你,你早就死在那个冬夜了!你还害死了爸妈,现在就当是你给爸妈赎罪,以后你想干嘛哥都答应你!”眼眶酸涩无比,我在手机上打出一串字。【你扪心自问,真的是我害死爸妈吗?】3当年大师说过,爸妈迟早会在叶菲的乌鸦嘴中应验而死。所以哪怕是死,他们也要保护叶菲。母亲节那天,全家人逼着我说完祝福后,妈妈当晚开车撞向大货车身亡。第二天,爸爸把我卖给人贩子。人贩子以为他想让自己沾上晦气,殴打爸爸。爸爸没有躲,被活活打死。爸妈的死,更加做证我是乌鸦嘴。三哥还没来得及看手机屏幕上的字,二哥突然从我房间里出来,手上拿着病历单。那是前几天我去医院做的新检查。医生说癌细胞扩散得厉害,我的生命岌岌可危。“三哥,你别信她,她生怕我们不知道她就要死了,还重新伪造了病历单,不就是想让我们同情她吗?”三哥当着我的面将它一点点撕碎:“叶殃,我对你很失望!”我想解释,又无从解释。后脖颈传来闷痛。“你放心,只是让你装装样子,把人情债抵了,到时我们再想办法救你。”二哥一棍打晕了我。醒来时,我穿着婚服,手脚无力,应该是被人下了药。那傻子掀起我的头纱。看到我的脸,傻眼了。我以为他知道我不是叶菲,会闹着换新娘,没想到他嘿嘿傻笑。“这个新娘子更好看,爸爸,我现在就要洞房,让她给你生个大胖孙子!”村支书欣慰地抹着眼角。“我儿长大啦,都知道要延续香火了。”村民们掩唇偷笑。傻子伸手去扯我的婚服。撕拉——听着滑落的拉链声,我眼里都是绝望。“住手!”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。是大哥!他把外套披在我身上。“别怕,哥哥带你回家。”二哥和三哥也来了,还带来了几名警察。“强娶强嫁可是犯法的。”他们拿出手铐,狐假虎威的架势。我看出端倪,他们是大哥找人假扮的。村支书被唬得只能放人。哥哥们把我带回家。我还没从惊恐中回过神,又被锁进卧室。原来他们心急如焚赶来救我,是因为明天要我替叶菲最后一次挡灾。他们怕我熬不过新婚夜。心脏密密麻麻地疼着。眼下我的脑里都是一个念头。逃!夜深人静,我趁哥哥们睡着逃了出去。在村口被一个村民逮住。他们真是好算计,猜到我会逃跑,干脆收买彻夜巡田的人。三哥最先赶来。我在手机上打出一行字。【明天也是我的毕业典礼,我知道你们想让我替叶菲最后一次挡灾,我保证参加完毕业典礼就回来。】看到屏幕上的字,三哥有些震惊。“挡灾的事你都知道了?”我点头。“毕业典礼对你就这么重要吗?”这些年,因为我是乌鸦嘴,村里人厌恶我,同龄人对避我如蛇蝎。我只能和学习为伴,终于考上了不错的一本。上了大学我就在等毕业,等实习,等自力更生,这样我就能逃出叶家这个牢笼!毕业典礼,是我四年做梦都期待到来的日子。我再次打下一行字。【三哥,从小到大我没求过你,这次算我求你了!】眼泪落满脸颊。我学着像叶菲一样哭得惹人怜爱,惹人心疼。再抬头,我声音沙哑得像乌鸦。“三哥,是大哥要毒哑我…你只是听他的话,我不怪你,只求…你放我走!”那碗药是三哥喂我喝下的。当时他眼里闪过挣扎。三哥再次震惊:“你能说话了?”大学四年,我跑得最勤的就是医院,吃过很多药才让嗓子有点起色,但也仅限于每天轻声说几句话。三个哥哥里,三哥是我最后的希望。我想博一次。三哥擦去我眼角的泪。我知道,我成功激起了他心中那末愧疚之情。可惜还没等来车,二哥就赶来了,手中攥着绳子。“老三,你杵在那干嘛?她要真走了,大哥不会放过我们的!”4三哥眼中的痛苦一闪而逝,很快便拿起绳子。挣扎间,二哥说:“叶殃,你不是说自己生病了吗?大哥为了让你养病,已经帮你向学校提交了延毕申请。”天空正值破晓,我再也无力挣扎。他们把我带到村尾的寺庙,绑在柱子上。三哥轻抚着我的头。“殃殃,别怕,最后一次挡灾不会有生命危险。”他的手还是那么温暖,却捂不热我的心。叶菲告诉过我,第999次挡灾,得用我的性命才能化解她乌鸦嘴的诅咒。几个跳大神的喇嘛围着我念念叨叨。村民们都在咒骂我:“乌鸦嘴,不得好死!”“怪物,应该烧死她!”……所有人都喊着让我死。可死前,我想把多年藏在心里的话都说出来。“你们……愚昧无知,思想封建!什么乌鸦嘴,都是假的,只有傻子才会相信。”看到我能说话,村民们有些诧异,脸色却很难看。有人刚从猪圈里出来,气得把剩余的猪饲料泼到我身上。大哥也有些意外:“叶殃,你……你能说话了?”我没理睬大哥,看着二哥和三哥,讥讽道:“你们都上过大学,什么化解乌鸦嘴的诅咒,你们真的相信吗?”“你们心知肚明,那是封建迷信,因为你们胆小、怯弱,没有主见,大哥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!”二哥攥紧拳头,三哥背过身不敢看我。最后一句话嘶吼,我的声音沙哑如破锣。“爸妈死后,大哥撑起这个家,你们怕他断掉经济来源,不敢反抗,甘愿被愚昧蒙蔽双眼!”二哥和三哥毕业后就是无业游民,靠大哥养活,他们都视大哥的话为圣旨。二哥脸皮薄,被我的话戳痛了自尊心。他气得涨红脸,捏住我的下巴。“说呀,你不是很能说吗?怎么不继续说了?”我只是看着他笑。他气得抓起一个村妇菜篮子里的辣椒,塞进我嘴里。“说呀,我让你继续说!”我笑容还是那么讽刺。“殃殃,你快把辣椒吐出来,不然你嗓子会坏掉的!”三哥心急道。我却一点点嚼碎吞咽。额头、脸上都是汗。二哥还在瞪我,以为我还会说更难听的话。我却闭上了眼,任凭辣意像烧红的烙铁烫破喉咙。我知道,我真的毁了,此生再也无法开口。不过...都要死了,还要嗓子做什么?喇嘛们还在神叨叨地念着,往我身上扔符纸。大哥拉着二哥和三哥离去。临走前,三哥回头看我。“殃殃,你放心,熬过最后一次挡灾,以后我们会加倍补偿你的。”夜半时分,喇嘛们在打盹。我趁机挣脱了绳子,踉跄着步伐离开寺庙。天下起了雪。村口就在前面,可我再也走不动。天旋地转中,意识丧失。与此同时,三哥从噩梦中惊醒。“雪!好大的雪!”他跑到客厅,撞到二哥。“殃殃她…她…你也梦到了对不对?”大哥从房间出来,脸上布满冷汗,仍故作镇定。“慌什么?不就是一个梦吗?”门突然被敲得砰砰响。村民的惊恐声传进来。“你们快去看看!她死了……她死了……”5哥哥们赶来寺庙,把我放下来。我整个人都被雪冻僵了。大哥第一次温柔地唤我:“殃殃,你醒醒!”此刻的我,已经化作一缕幽魂,站在他们身后。三哥摇晃着我的身体,企图把我摇醒。二哥握着我冰冷的手,神色复杂。“叶殃,又装死是不是?这个消灾仪式还有两天才结束,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得什么主意吗?”他向来嘴硬,都没发现自己说话带着颤音。看他们三人心急如焚的模样,我心中五味杂陈。我和他们虽没有血缘关系,但从小一起长大。几十年时光里,无论我做什么,他们的眼里都只有叶菲。我无数次都在期盼,他们能回头看看我。只要一次就好。不承想期待成真那天,是在我死之后。三哥从大哥手里抢过我的身体,抱着我径直往家门赶。他把我放在床上,把暖气开到最大。屋子里暖洋洋。我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床上,头发、脸上都沾满了雪,嘴唇也白如雪。三哥打来热水,擦去我脸上的雪水。暖气开了将近一个小时,他反复擦拭着我的身体。我的身体还是冷得像冰雕,僵硬无比。他不经意间触碰到我的鼻翼。没有气息!三哥攥紧了毛巾,嘴唇颤抖得厉害。“殃殃…殃殃她……”大哥去镇上请医生了。二哥刚找到我的睡衣。听到惊呼声,来到跟前。“你起开!”“殃殃她不会死的,她欠我们叶家的恩情还没还完,她还没给菲菲挡完最后一次灾,她不能死!”三哥瞪圆了眼。“殃殃都这样了,你还在想着挡灾的事,老二,你还是个人吗?”二哥只当没听见,铆足了劲摇晃着我的身体。摇了半天,我仍然没有睁眼。“她怎么可能会死,肯定是在装,像小时候那样。”二哥的反应我一点都不意外。从小欺负我最厉害的是他,对我的成见最大的也是他。九岁那年,叶菲抢同龄小孩的糖果吃,被人推下河。她不会游泳,我只能跳下去救她。哥哥们闻声赶来。二哥盯着地上的我骂道:“叶殃,你怎么这么恶毒,竟然推菲菲下河!你以为没有菲菲,我们就会把你当成亲生妹妹吗?”当时我喉咙里被那口水呛住,呼吸都停止了。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,唯独二哥不信。葬礼当天,他丧服都没有穿。“叶殃你别装死,给我起来!”他拼命摇晃着我的身体。呛在喉咙里的水被他摇了出来,我才睁眼。二哥看着大哥和三哥得意至极。“看到没,我就说她在装死!”那以后,我但凡受伤,他们都觉得我是装的。三哥也不愿相信我死了,疯了般去搓着我的手。“殃殃,三哥给你暖手了,你睁开眼睛看看三哥好不好?”小时候,我生病时,怕冷。他就这样抱着我,给我暖手。等到身体暖烘烘时,我就会睁开眼睛。可这次,无论他如何搓,我的手都没有一丝温度。这时,大哥带着医生赶来。天边才翻起鱼肚白,医生揉着惺忪的睡眼。“你傻站在那干嘛?快看我妹妹,她怎么了?”检查完我的尸体,医生摇头叹息。“死者生前应该有病史,加上暴露在风雪里的时间过长,又服了辣椒等物刺激,这也加速了她的死亡,现在她已经没有任何生命体征了,还望家属们节哀。”医生的话如当头棒喝。二哥怔住。三哥一拳打在他脸上。“你为什么要把辣椒塞进殃殃嘴里,是你害死了她!”6二哥仍然死死地盯着我的尸体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医生离去。大哥也望着他的背影出神,不敢看我一眼。三哥拽着他来到我床前。“殃殃现在死了,你满意了!”大哥眼眶通红,哆嗦着手去摸我的脸。才触碰到我的衣角,就被三哥一拳打到鼻梁。眼镜落到地上,碎成片。“这家里,最没资格碰殃殃的人就是你!”“是你和爸妈提议让叶殃替菲菲挡灾,不然殃殃也不会死!”“殃殃说得对,我就是懦弱、胆小,怕你停掉我的经济来源,不然那晚我早就放她离开了。”看着悔恨不已的三哥,我只觉得讽刺。在害死我这件事上,如果说大哥是主谋,那他也是递刀的帮凶。大哥没有反抗,声音带着哽咽。“我不知道她连一夜都熬不住,我以为她的身体……”说到关键处,他又停下话头。以前,叶菲经常刁难我,爸妈都站在她那边。只要她不高兴,皱皱眉头,哥哥们就会罚我跪祠堂。那次,我在祠堂跪了三天三夜才晕倒。大哥还骂我命硬。此刻,三个哥哥都想起医生刚才说我生前有病史的事。他们急匆匆赶去医院。路过一间病房时,三人看到那道虚掩的门里有道熟悉的身影。我飘了进去。是叶菲!她不是去旅游了吗?此刻,叶菲坐在床前,给一个中年男人喂药。那是叶家的死对头,对方姓林。“好闺女,咱们的计划终于成功了。”闺女?我有些困惑。哥哥们也是面露震惊。中年男人摸着胡须,笑容得逞。“这都是叶家的报应,当年明明是我中了500万彩票,他们竟敢私吞,那时,我就发誓要让叶家人吃尽苦头。”大哥攥紧门把,指节用力到发白。二哥攥紧拳头就要冲进去。三哥阻止了他,轻声道:“再等等!”下一秒,男人的话如雷击。“叶家人估计做梦都想不到吧,他们折磨了叶殃多年,结果叶殃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,哈哈哈哈!”哥哥们瞠目结舌。当年,爸妈开了个彩票店。叶菲的生父无意间买的彩票中了500万。他怕人眼红,私下找上门,承诺只要爸妈帮忙兑换这笔钱,就给他们10万封口费。爸妈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,终究是昧着良心吞下了那笔巨款,成了暴发户,后来又凭这笔钱在村里开了工厂。对方几次来闹,都被爸妈赶出去。他老婆气得心脏病复发,差点死去,为了给老婆治病,他借了高利贷,精神还有些不正常,逢人就说叶家欠他500万。疯癫了一阵后他又恢复了神志。妈妈在医生生下我那天,他老婆也生下了叶菲。他买通护士把刚出生的叶菲和我调换,又把我扔到路边。还请来了一个大师,说叶菲是乌鸦嘴,是不祥之人。每应验一次灾祸,她就会受到一次反噬。只要找到同龄的女婴替她挡灾999次,就能化解乌鸦嘴的诅咒。爸妈本就迷信,我刚好被丢弃在门口。于是他们领养了我。而叶菲的生父很早之前就找叶菲认亲了。他们配合得天衣无缝,没有人发现乌鸦嘴的谎言。真相大白。我觉得意外,却又在情理之中。从小我读书写字,信奉科学,根本就不信什么乌鸦嘴的诅咒。可惜村民们,就连爸妈和大哥都深信不疑。叶菲的生父只是使了些小手段就唬住了他们。“你这个死老头,是你害死了我爸妈,我要杀了你!”大哥铁青着脸一脚踢开了门。他拿起桌上的水果刀,对着叶菲生父的腹部捅了进去。7二哥和三哥想阻止已经迟了。我也有些不可置信。向来庄重沉稳的大哥竟会做出这么极端的事。男人捂着流血的腹部,倒下去时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。叶菲很快反应过来,挽住二哥和三哥的手臂。“二哥,三哥,我也是被他逼的,他天天来学校找我,还带我去做了亲子鉴定……”“所以你就和自己的生父筹谋来害我们叶家!”二哥抬手扇了她一巴掌。叶菲没站稳跌倒在地。“二哥,你打我!”三个哥哥里,二哥最疼叶菲,从小就对她百依百顺。哪怕摘不了天上的星星给她,也会在夜晚跑到田野里去抓萤火虫,想尽办法哄她开心。“别叫我二哥,殃殃才是我的妹妹,是你和你父亲害死了她,还有爸妈,也是你们害死的!”叶菲见装可怜这招对二哥无效,干脆露出真面目。“现在装得兄妹情深,早干嘛去了!想知道我平日里都是怎么对叶殃的吗?”“你们不在时,我会剪坏她的衣服,把她辛苦做好的作业丢进垃圾桶,在学校带头孤立她,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你们叶家的养女!”“九岁那年,我被人推下河,她竟然傻傻地跳下来救我。我说是她把我推下河的,你们还真信了,真是一个比一个蠢!”二哥额上青筋直凸。“贱人!”叶菲腿上被踹了一脚。三哥眼眶渐渐红透。“原来殃殃才是我们的亲妹妹,这些年,我们都对她做了些什么啊!”大哥又朝地上男人的腹部捅了几刀,鲜血溅满脸庞。“你还我爸妈,还我妹妹……”直到警笛声响起。警察带走了大哥,判了一年有期徒刑。二哥和三哥去探监,还带去了我的手机。相册里有成堆的录像视频,记录着那些年,我在叶家的生活。期末考试的成绩单出来,叶菲嫉妒我得了满分,把我的卷子通通撕碎。我和她起争执。即便是她有错在先,大哥还是维护她。“不就考了满分吗?看把你能耐的,向菲菲道歉!”我不肯,他便把我关在房间面壁思过。直到饿得受不了,我才低头。二哥生日,我向家里开蛋糕店的同桌学做蛋糕。我天生手笨,不知道做毁多少个,才做成一个卖相口感兼具的蛋糕。只因那天二哥不喜欢吃花生,便当着众人的面把蛋糕泼在我脸上。“叶殃,我都说了不想见到花生,你还故意放在蛋糕里,专门来恶心我的是吧?”可他好像忘了,我并不在家庭群里,又哪里知道他在群上说的这些。三哥来参加家长会,叶菲为了让我丢脸,提前和她的小跟班们打好招呼。家长会举行到一半,有人问他。“叶殃说叶菲是垃圾桶里捡来的野种,真的是这样吗?”三哥勃然大怒,一把将我推倒在地。“你在学校就是这么欺负菲菲的?”家长同学们都看着狼狈摔倒在地的我。“我没有,三哥,你相信我!”我只是一个被集体孤立的人,他们都怕叶菲报复,没有人敢为我做证。三哥把叶菲护在怀里。“叶菲才是我的亲妹妹,以后谁敢再说三道四,我饶不了他!”那是温文尔雅的三哥第一次发火。家长会结束,我听到家长们再三叮嘱自己的孩子。“这种品德败坏的人,你们可要离她远远的!”我患癌,哪怕看到病例单,哥哥们都觉得我在装病博同情。……视频长达几十G。二哥和三哥提前看过了,再次看还是泪流满面。“我们怎么能这么对殃殃?”“老二你混蛋,你怎么能把蛋糕泼在殃殃脸上?”三哥去揪二哥的衣领。二哥也揪住他的衣领。“你又好到哪里去?你当众承认叶菲才是亲生的,不等同告诉他们殃殃是捡来的吗?”要不是警察出手阻止,两人就要打起来了。我站在他们身后,笑得嘲讽。你们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!大哥砰地站起身来,眼底一片猩红。他猛然抽了自己一巴掌:“我不是人,我是混蛋!”他存了求死的决心,用尽全力头朝墙狠狠撞去。警察们的注意力都在二哥和三哥身上。无人顾及他,鲜血从他额头蔓延到脸上。大哥被送去医院抢救,我也跟了过去。他躺在手术台上,还有一丝神志,艰难地朝我伸手。“殃…殃,原谅哥哥……”8大哥,对不起,我没办法原谅你。大哥的手渐渐落下,心电图也归为直线。医生们惋惜摇头。“本来还有希望救治,可惜他求生意识太薄弱了,我们也只能尊重病人意愿了。”大哥死后,二哥也疯癫了。他把叶菲送给村支书的傻儿子。叶菲在村支书家过得猪狗不如,白天要包揽所有家务,还得下地干活,晚上又被傻子磋磨。她试图逃跑都失败了,等待她的是更加惨绝人寰的惩罚。半年后,叶菲终于逃了出来。她被折磨得瘦骨嶙峋。刚产下孩子,身子虚弱得厉害,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,躲进了叶家。二哥醉酒去天台吹风撞见她。争执间,两人一同从天台掉下去。叶菲当场身亡,二哥侥幸活下来。醒来后,瘸了条腿,伤口还没恢复他就偷偷出院了。看到路边和我年龄相仿的女孩,二哥喜极而泣。“殃殃,是二哥错了,你原谅二哥好不好?”女孩的男友及时赶来,当场报警。二哥诊出精神病,被送进了疯人院。每次他发病时,护士们都要扮演我的角色,一遍又一遍地喊他二哥,他才能安静下来,配合着打镇静剂。我怎么都想不到,往日那个桀骜不驯的二哥变成了傻子。可即便如此,我还是无法原谅他生前对我做过的事。清明节那天,我飘去看了三哥。他采摘了很多野花放到我的墓碑前。身子直直地跪在那里,向我忏悔。“殃殃,我真的好后悔,那晚我应该让你离开的。”“我不知道你真的生病了,是我害你连临终前的心愿都没有完成,我没有资格奢求你的原谅。”大哥和二哥都希望能获得我的原谅,唯独三哥,他没有资格祈求我的宽恕。三个哥哥里,我最恨的人其实是他。从小到大,他一次又一次给了我希望。他总说,大哥和二哥只是表面对我不好,心里还是关心我的,让我不要气馁。那次洪水散去后,村长组织村民举行了消灾仪式,我被打得奄奄一息。叶家人都在酒店为叶菲庆生。简单处理了伤口,我终于鼓起勇气逃跑。还是三哥找到我。“殃殃,你别走,爸妈和哥哥们都是爱你的,他们让我来帮你上药。”就这么一句没有分量的关心,我便跟他回去了。妈妈把叶菲吃剩的蛋糕捧到我面前,我感动得不行。后来才明白,有些人的心天生就比石头硬。三哥每隔几天都会来看我,知道我喜欢花,每次都会带不同类型的。来年清明,有个姑娘来上坟,身形和我有几分相似。三哥竟将对方认成我。“殃殃,你回来啦?”姑娘吓得手中的百合落地,撒腿就跑。“鬼呀,救命!”三哥已经好长时间不打理自己了。他脸上胡子拉碴,眼下乌青一片,衣服也破烂不堪,身上还有一股子异味,像从荒山里走出来的丧尸。当天,姑娘请来了大师做法。闹了半天才知道,三哥只是偶尔精神失常的疯子。姑娘又请来了人迁坟。这事闹到了网上,三哥上了新闻头条。【清明上坟,坟里爬出来了丧尸】有慕名而来的博主,为了让视频更有说服力。他们趁三哥精神失常时,把他打扮成丧尸的模样。恢复神志时,三哥想逃跑,被人牢牢抓住。那批人为了永久获得这波泼天流量,强行让三哥喝下听话水。三哥再次火遍网络。来的人越来越多,要求也在越来越高。他们给三哥镶金牙,学僵尸跳等。在一个雨天,三哥彻底疯了,咬死了一名摄影师,跑进了树林里。那之后,无人知晓他的行踪。灵魂消散前,我在新闻上看到叶家的报道。哥哥们集体疯癫后,贪婪的工人把工厂里的器材都偷走变卖,叶家工厂随之倒闭。这条消息足足占据了一周的新闻热搜。众人无不唏嘘。“彩票圈有一个说法,中巨额彩票者十之八九妻离子散,看来叶家也没逃过此劫呀。”
更新时间:2025-04-16 22:29:40 全文阅读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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